第 319 章 第二四回 东风至,扶摇直上九万里(2/8)

能知发生何事,心忧折家军生乱他不能应对,思虑今日种种可会给大宋、给天下带来无妄之灾。他于己身之事,总是豁达的,纵是世有万苦加身,他怡然自得。

折继闵却非是。

折继闵太隐忍了,他虽智珠在握、游刃有余,可却早失了少年意气,仿佛不知快活为何物。展昭通透,因而宽容;而折继闵因心有乾坤,恭谨压抑。

折继闵如今二十有二,心智早熟,生母疏离、亲兄忌惮,连生父也去之四年,无人交心,思虑过重,恐怕此生都少有快活任性之时。

正如这时,折继闵只是静静端详他的母亲片刻,眼尾苦意顿敛,只余疏冷。

他温柔地说:“母亲溺爱兄长太过了。”

展昭与白玉堂皆能远远看出那一套军中棍法,虽叫折继宣受些皮肉之苦,可每一棍多如与叶小差切磋时那般圆滑内敛,如这人温风孤月、端方君子,处处留情。他绝无杀意。

然而折老夫人不知。

她只知手足相残,只知折继闵心思深沉、夺兄长权势,只知那棍棒落在长子之身、犹如落在她心口之尖。所以她扑上前来,发髻凌乱,目中尽是恨恨与决然,她呵斥折继闵乃是意欲弑兄,她高呼,欲杀她子,便先杀了她!

可折继闵难道不是她亲子,不是她怀胎十月诞下的骨肉?

折老夫人此言何等无情,简直是言辞做刀、生生凌迟面前的折继闵,剜他心、要他命、丧他魂。当真如屠罡、林磐二人所言,折老夫人十数年来迷了窍,恐惧又冷漠,将折继闵当作不知哪儿跑出来、顶替了她那“死去的幼子”的妖邪。

折继闵手中的细长黑棍垂在地上,而他踏前一步,仍是唤道,“母亲,”他似乎看不见折老夫人眼中的恐惧,端庄平淡的面容上再不见动摇之色,“兄长今日荒唐,皆是母亲十数年来的纵容之过。”都说子不言母过,可他却平静又直白,就像剖开亲兄那宽厚正直皮囊下的失德失仁,“府州百姓凄苦不敢言,折家军许是不日便要断送他手,您却仍纵着兄长胡作非为,母亲如何对得起父亲在天之灵?”

折老夫人愕然地瞪着折继闵,仿佛难以置信这个常年不见一二面,总是恭敬有加的人,竟能对她说出这种诛心之语。

“兄长早已不是十六年前那个未及束发的少年,”折继闵垂着眼帘,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,“不是那个将我丢在荒山野岭,遭人拐去,也可以叹一声,年少不懂事了。”

话音散落风中,叫折继宣打了个寒噤,面容里竟是惊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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