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豺狼之心(1/3)
颂臣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,周围一切都在这时候忽远忽近地模糊起来,唯一一个越来越清晰的,就是苏施的脸。>
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双手双脚似乎长得都不是地方,往哪里放都不合适,行动窘迫,十分局促;一颗心更是突突地乱跳,撞得胸口隐隐地疼。但是这跳动又夹杂着狂喜,夹杂着紧张,夹杂着不敢靠近的胆小和自己才知道的小心思,更夹杂了像一道白光穿透脑门似的眩晕,最后这万种情绪终于揉在一起,它叫做:幸福。
这样一个美好女子,自己居然朝夕能与她相伴,我李颂臣何德何能?!
颂臣如此,李鹤山只怕也不会好到哪儿去。
只不过,苏施走来,看不真切的时候,在李鹤山眼里,她的身形跟另一个女人重在一起。
那个女人跟苏施一样娉婷婀娜,跟她一样有一双星眸,也跟她一样有一对纤纤玉指——只不过,苏施这双用来做诗文,道尽一世繁华;而她那双用来执银针,绣遍天姿国色。苏施脸上常盛着惴惴不安、强装镇定;而她的脸上曾盛着似水柔情,恬淡优雅。苏施不苟言笑,拒人千里;而她则是吴侬软语,亲切和气。
第一次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?让他想想。
那是一日晨起,一个新买来名唤蚕儿的婢女为他更衣,把墨色的宽袍广袖轻柔地搭在李鹤山身上,而后跪在脚边为他束上大带。他略一低头,只见一个白净的脑门并着一头乌亮青丝,两只青葱小手执了一条绣着金线牡丹的大红丝绦。
只见那牡丹针脚细密,绣艺精巧,雍容华贵,栩栩如生,可见绣者心思玲珑,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手艺。捧着丝绦细致端详,李鹤山禁不住琢磨起来。
他自顾出神,脚边的蚕儿则十分难熬:双腿早就麻了,却是一动不敢动,大气也不敢出。
进府半月,蚕儿被差来做李鹤山的贴身丫鬟。初次伺候老爷更衣,年方十四的她又惊又慌,生怕笨手笨脚惹着他不高兴。这会儿眼瞧着他默默无话,她那一颗心就像被捆在风筝上,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一丝一毫动静全部都掌控在身边这个人的手里。
就在蚕儿惶惶不安时,李鹤山总算回了神。他过了几道心思,最后用两根手指捏住了蚕儿的下巴,挑起这张面生的小脸:好一个清秀的丫头!蛾眉皓齿,双眸明净,长相不算美艳,却也十分能看。
蚕儿初次仰视李鹤山,心如鼓擂,眼里溺着惊惶,秀气的鼻尖甚至渗出了几粒汗珠,手抓着两侧的裙摆吃力撑住麻了的身子,掌心儿却早已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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