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寂寞似水似弦,华年如梦如眠(1/6)

次日清晨醒来时,已是日上三竿,南征的大军早便去得久了。

我这剩下的半天也是浑浑噩噩度过,惝恍迷离,食忘举箸。南南陪我说了两句话,我也只沉浸在思绪里。

晚间,下弦月,绿痕石阶。

古琴,梅子青,烟气袅袅。

对着号钟坐了半晌,轻轻一抚,弹出些清冷的调子。

号钟本是黄帝之琴,作清角之弄,奏之如钟声激荡,号角长鸣,令人荡胸生云。

只是现下,我哪里奏得出叱咤风云。

低低地对号钟说:“相思黄叶落,白露湿青苔。”

号钟轻轻颤了一下,似乎受不住我的伤感。

我便叹道:“连宋走了,你也伤心的紧。”

“又不是回不来了,你这般矫情做给谁看?”

我嘴角抽了抽,云逸嘴巴向来恶毒。纵使我十分之同情他作为一只禁锢在古琴里的魂魄的悲惨处境,这时间也只觉着他当真是活该至极。

所幸他再无吭声,我亦沉寂下来,瞧着庭下如积水空明,水中藻荇交横,不过是四下里梅影交错。

若有所思,指尖一动,便奏起了一曲《寒山钟声》。

在柴桑山时,三生老头教我学琴,这《寒山钟声》他只对我弹过一次。我初初听这曲子,只觉着意境闲静,岁月悠悠,年华似水。纵是有微微惆怅,也只当清音袅袅,空灵至极了。

那时我因有择床的恶习,夜半里松涛声势浩大,长夜漫漫,无心睡眠。更常常听见窗外幽幽飘来《寒山钟声》的调子,更加睡不着。启窗要瞧瞧是不是三生老头大半夜作孽,却只见寒塘枯草,冷月花魂。半山处万树成黑影,霜天寂寥。

唐时有位落第才子,夜泊枫桥,留下一首诗传颂千古:

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。

姑苏城外寒山寺,夜半钟声到客船。

我那时便想起这诗,只当诗人也有择床的毛病,宿在客船,半夜里还有钟声扰人清梦,自然是睡不着的。

直至后来听得久了,心里难受,常怔怔地便落下泪。琴声一夜不断,我亦一夜无眠,方知落第之痛,不遇之伤,那是何等的无奈。而我当时,理解得还太肤浅。

想孟秋时节,万物肃杀,天地冷清。月出于东山之上,徘徊于斗牛之间。白露横江,水光接天。

乌篷船系在枫叶掩隐的石拱桥边,薄雾萦绕对岸青山,寂寥宇廓。

星点渔火摇曳着天地的冷冷清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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